意大利公投是救济还是危机
欧债危机、中东移民问题、英国脱欧,欧盟正逢多事之秋,乱纷纷你方唱罢我登场。前有英国闹分手,后有意大利要公投。
12月4日,意大利将举行宪政改革公投。名义上虽非脱欧,但近年来意大利经济政治问题凸显,总理伦齐表现不尽如人意,在国内的支持率有所下滑,而民粹派、疑欧派力量壮大,公投结果难以预料。
如果公投通过改革法案,意大利政治形势会更稳定,得以通过立法来进行经济改革。一旦公投失败,加速本届政府的下台,届时意大利政坛将风云变色。意大利很有可能成为下一个与脱欧的国家。
目的:精简机构加快立法
此次宪政改革公投的核心是修改议会政治构架和法律制定程序。意在精简机构、加快立法程序以及摆脱政府官僚的繁文缛节。
议案将限制参议院的权力范围至地区事务,除了领土、欧盟事务、公投等事件,其他的立法只需众议院通过即可,同时剥夺参议院解散政府的权力。将参议员人数由315人削至100人。改革议案还寻求减少中央与地方之间的权力重叠,这一现象是意大利行政程序繁杂的一个诱因。
如此大刀阔斧的改革将使国家受益,却会损害既得利益者。在人均月收入1500欧元左右的意大利,议员们却享受着每月近15000欧元的薪水,参议院缩编意味着政府每月减少超过300万欧元的公共开支,但将导致200多名参议员从此告别高薪生活。
伦齐政府在2014年提出该提案,但是当时未得到议会三分之二的票数而不能立刻执行,根据宪法,需要举行公投来决定议案是否成为立法。如果失败,伦齐已承诺辞职。
意大利总理伦齐表示:“我认为这对于意大利民众来说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大家终于有可能通过投票来遏制政坛的官僚风气,这对于提高政府的决策和执行都有非常大的好处。”
政府皆短命 立法很拖沓
二战以来的71年间,意大利已经历了63届政府。每届政府的平均寿命也就一年多,果真是命如蜉蝣。参议院一纸不信任投票就能让政府下台,政府正常轮替经常被打乱,更迭频繁,政策连续性较差。
和绝大部分欧洲国家一样,意大利实行的是议会共和制政体。但与很多欧洲国家不同的是,意大利议会的参、众两院立法功能雷同,任何法律都要以经参、众两院投票通过后方能生效。这导致意大利在深陷危机、亟须大规模政治经济改革之时,却无法迅速采取行动。
本届政府所在的中左党派政党——民主党是众议院的多数党,但在参议院中未占有多数席位,政府提出的多项政策得不到参议院认同而受阻,改革饱受当前行政体制缺陷掣肘。
政治的动荡极大削弱了政府应对政治、经济挑战的能力。宪政改革能够减少这种不稳定,改革后政府将拥有更长的寿命。意大利总理伦齐表示,改革能省下5亿欧元的公共资金,这笔钱将来可以用于贫困救助计划上。他还承诺意大利的经济在明年也会有所好转。
经济萎靡 不见复苏
意大利是世界第九大经济体,欧洲四大经济体之一,也是欧盟创始会员国之一。它是高福利国家,人口稀少,高度工业化和发达的北部与南部相对落后的南部对比鲜明。
银行系统烂帐堆积,经济不见复苏迹象,失业率居高不下,意大利目前的经济状态实在令人担忧。
意大利银行债务危机是当前意大利经济的核心问题。巨额的不良贷款正给其银行业的资产负债表造成巨大压力。意大利银行业规模在欧元区排名第四,但其持有的不良资产规模约为3600亿欧元,占欧元区银行业不良资产总额的约三分之一。意大利的不良资产率已经高达18%,为美国的十倍,即便在2008年的金融危机期间,美国银行的坏账率也只有5%。
英国脱欧公投之后,意大利提出推行400亿欧元的银行业救助计划,通过发行国债筹资,对意大利银行的债务进行重组。但此举遭到欧盟与德国的反对,最终被欧盟驳回。
意大利经济经历了长期的萎靡,2008年更受金融危机重创。意大利内阁近期将2016年GDP增长预测由1.2%下调至0.8%,2017年预测由1.4%下调至1%,并承认增长意外放缓将打击政府财政。
另外,政府又将今年债务占GDP比重预测由132.4%上调至132.8%。意大利政府因而面临较大的偿债压力。目前意大利公共债务总额已经超过德国,达到2.25万亿欧元,但其经济总量仅为德国的一半。
公共债务代表一个国家的中央政府总未偿债务。它往往表现为国内生产总值(GDP)的比率。占比越高,政府财政压力越大。
2008年金融危机后,意大利经济仍正处于停滞不前的状态,并未复苏。目前的意大利仍旧是少数经济低于金融危机前水平的国家,国内失业率再次上升到11.5的高位,高于欧元区各国10.1%的平均值。
公投胜利:拯救意大利的机会
在欧债危机背景下,如果这次改革通过了,那伦齐政府的权力会加大,能提高意大利在欧债危机过程中的改革力度,具有积极的意义。
支持者认为“从长期来看,这将理顺立法程序,这是对拜赞庭式的官僚政府、无比拖沓的司法进行结构性改革的良机。”
加拿大评级机构DBRS的Fergus McCormick表示:“如果公投结果是赞成,这将是非常非常好的消息,因为它有可能扭转人气和投资者信心。”
伦齐表示,无论公投结果如何,2018年初在其任期满时都将按时举行大选。有分析称,如果结果是支持,伦齐将很可能借势提早举行大选。
公投失败:政坛大乱民粹得利
公投失败将带来前所未见的政治经济动荡。今次公投目的虽是修宪,但伦齐已经赌上了自己的政治前途,一旦公投否决改革,意大利失去这一重要的中间派领导人,意大利将面临更为复杂的政治情况。这也将极大打击民众对国家政治前途的信心。
民粹的五星运动联盟将会是公投失利的最大受益者。它恰恰希望效仿英国脱欧,所以此次公投结果无疑也将对欧盟和欧元区产生影响。也就是说,一旦此次宪政改革公投导致伦齐下台,那么下一次公投很可能就是货真价实的脱欧公投,欧盟将实质性分崩离析,又一场潜在的金融风暴。
五星联盟在此前的罗马、都灵市长选举中取得胜利,但也有评论指出“五星运动联盟对如何赢得大选有清晰的规划,但是对以后怎样治理这个国家一头雾水。”,其执政能力受到质疑。
意大利商业游说组织工业联盟表示忧虑:“公投失利会导致经济进一步衰退”。Valentin Marinov,法国农业信贷银行的策略师说:“任何让现状不稳的公投结果都会增加意大利和欧盟的经济复苏阻力。”
有分析认为,如果意大利退出欧元区,将在短时间内引发欧元区全面崩溃,可能引发史上最严重的经济冲击,就连2008年雷曼兄弟破产和1929年华尔街股灾也不可同日而语。对于意大利来说,公投尽管结果未知,但有一点非常明确,那就是事件本身将给市场增添更多不确定性。民意的反转也与英国脱欧时颇为相似,而最终的结果也难以预料。
势均力敌结局难料
今年初的民调显示,总理伦齐的支持率56%占优势。
意大利报纸Corriere della Sera在7月进行的民调显示,53%的选民把这次投票视为对伦齐执政表现的评判,而只有27%的人把政治改革视为投票的关键问题。公投成了民众表达不满的平台。
反对人士认为,改革将赋予身为总理的他前所未有的权力。意大利前总理贝卢斯科尼警告称“这将打开反民主的大门”。
意大利最大的工会最近敦促其成员在宪法改革公投中投反对票,这对伦齐阵营是个巨大的打击。工会历来亲伦齐的中间偏左的民主党,但政府通过保持对国家养老金支出上限,并在私营部门放宽雇用和解雇的法律激怒了他们。截至2015年底,该工会成员中有550万人是退休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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