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是富豪,我不会到乡间为自己兴建一座城市,在穷乡僻壤筑起杜伊勒利宫。在一道林木葱茏、景色优美的山坡上我将拥有一间质朴的小屋。虽然屋顶铺上茅草在任何季节都是最惬意的,可是我更喜欢瓦片,因为我家乡的房子都是这样的,这能够帮助我忆起童年时代的幸福时光。我没有庭院,但有一个饲养家禽的小院子;我没有马厩,但有一个牛栏,里面饲养着奶牛,供给我喜爱的牛乳;我没有花圃,但有一畦菜地;我没有宽大的花园,但有一片如我下面所描绘的果园。树上的果子不必点数也不必采撷,供路人享用。
那儿,我聚集一群人数不多但经过挑选的友人。我们都变成山野的村民,恣意欢娱。户外的锻炼和劳作刺激我们的胃口,每餐饭都是盛宴。愉快的情绪、田野的劳动、嬉笑的游戏是世上最佳的厨师。这样的筵席不讲究礼仪也不讲究排场:到处都是餐厅——花园、小船;树阴下;愉快的客人一边唱着歌,一边端出丰盛的食物。在这诚挚而亲密的气氛中,人们互相逗趣,互相戏谑,但又不涉鄙俚,没有虚情假意。为了成为自己的主人,我们将是自己的仆从,每人都被大家服侍;我们任凭时间流逝,用餐是休息,一直吃到太阳落山也不在乎。如果有劳作归来的农夫荷锄从我们身边走过,我要对他讲几句亲切的话使他高兴;我要邀请他喝几口佳酿使他能够比较愉快地承受苦难;而我自己因为内心曾经感受些许的激动而喜悦,而且暗中对自己说:“我还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