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多黎各违约背后： 止不住的人口外流潮顺水鱼财经

波多黎各政府发展银行8月3日称，波多黎各未能偿还8月1日到期的5800万美元债务，信用评级机构宣布波多黎各的情况构成违约。这是这一" 美国海外属地首次债务违约。

波多黎各政府仅偿还了5800万美元债务中的62.8万美元，剩余部分却无法凑足现金。波总督亚历加西亚·帕迪利亚（AlejandroGarciaPadilla）此前对美媒表示，波多黎各一直承受着总额大约720亿美元（约合4470亿元人民币）债务的困扰，且肯定无法偿还这笔债务，但目前仍在努力尝试达成新协议，并将延期还款给债权人。当然，这已导致了债权人的忧心忡忡。据悉，720亿美元的债务占波多黎各国内生产总值的70%。

据政府发展银行发布的一份经济报告，波多黎各现在的金融体系比最初设想的还要糟糕。这项绰号为“克鲁格计划”的经济报告，是由世界银行前首席经济学家安妮·克鲁克（AnneKrueger）撰写。当谈及这个负债累累小岛的前景时，报告毫不掩饰地写道：结构性问题、经济冲击、脆弱的公共财政导致了波多黎各近十年的经济停滞、居民外迁及债务问题。金融市场一旦重新审视这些现状并且选择切断自治邦正常的市场准入，危机就迫在眉睫了。

无法选择破产保护

波多黎各的问题错综复杂，预示着解决这个问题将是个艰巨的任务。目前，岛内旅游业下降，就业率下滑，贫困率上升。整个小岛还遭受着房价下跌、油价上涨、整体竞争力下降的折磨。

其中就业是最为突出和糟糕的问题：与全美平均63%的劳动参与率相比，波多黎各只有40%的成年人有份工作或者正在找工作。相对于当地收入来说，联邦的最低工资和福利待遇相当高。这意味着由于繁重的成本问题，公司的雇佣量减少。由于了解到每个人的收入和福利待遇都差不多，员工也普遍缺乏工作积极性。而且因为岛上的工作机会有限，那些想努力找工作和经常前往美国工作的人加剧了近十年岛上人口的流失。

波多黎各的经济疲软和潜在的债务违约危机并非突然。近年来，它一直高度依赖发债来担负从养老金到政府服务的各种成本。甚至随着经济的萎缩，公共部门债务不断增长。报告指出：“波多黎各的经济现在已经陷入了恶性循环，非持续性的公共财政进入不确定性和低增长阶段，反过来增大了财政赤字和债务比率。”

报告还指出，债务危机已远不是短暂的经济疲软问题，还包括政府没有对其收支预算平衡进行充分考虑。例如，报告发现政府收入每年都被高估了约15亿美元，与此同时政府却大大低估了退税的费用。甚至连年中的修正也没有遏制政府支出，因为行政管理和预算局没有权力强制削减预算，导致了波多黎各政府持续多年的财政赤字。

布鲁金斯学会高级经济研究员博斯沃思（BarryBosworth）表示：“波多黎各经济衰退的迹象近年来早已出现。其债务评级也一直在降低。但更糟糕的是，波多黎各不像底特律或其他联邦城市，它是自治邦，不能选择申请破产保护，因此它在面对债务危机时几乎束手无策。”

由于违约在先，这些年来用来缓解波多黎各财政困境的债券面临价值流失的风险，债券投资者也将会破产。但受影响最大的还是波多黎各的居民。报告指出，包括债务重组、增加税收、减少教师数量、削减大学补贴、减少政府福利补助等措施都会对当地民众的生活产生影响。

但即便是报告中所勾画的潜在成功计划或许也不足以在长远挽救波多黎各的经济。而削减政府援助项目可能只会加速波多黎各人的离开，奔向联邦大陆寻找更好的生活，那里贫困率低且工作机会更多。要想真正挽救波多黎各，可能需要这些看似不可能的举措，比如来自联邦政府的救助或者吸引跨国公司在波多黎各投资做生意的计划，但联邦政府目前还在商讨要不要出手救助。

挡不住的人口外迁潮

这些年来，螺旋式下降的波多黎各经济波及所有的社会阶层。为了寻求更多的就业机会，很多波多黎各人搬到了美国大陆。

皮尤拉美裔研究中心主管马克·洛佩兹（MarkLopez）说，这是波多黎各经历的最大一次人口外迁，堪比20世纪50年代波多黎各人迁往纽约时创造的纪录。

波多黎各的债务规模与纽约差不多，但波多黎各的人口却和康涅狄格州一样少。

每次人口迁移都会加剧这种形势。这使得政府需要用来支付支出和债务的税基随之收缩。近年来，政府只能通过发更多的债来偿还现有债务。

评级机构穆迪的分析师泰德·汉普顿（TedHampton）认为，波多黎各的问题缘于政府多年来的过度消费、高昂的能源成本和对债务的依赖。“这是一个永久存在的恶性循环。随着人口的萎缩，波多黎各的经济也表现不佳，陷入萎缩。”汉普顿说道。

国际评级机构之一的穆迪下调了波多黎各大部分债券的级别，甚至在5月时把其进一步降为垃圾级。

波多黎各大学教授兼专栏作家马瑞兹卡（MaritzaStanchich）指出，“波多黎各人正在外迁：很多波多黎各人都不愿面对经济下滑的现状，尤其是大学生。他们在获得学历后选择离开。”马瑞兹卡认为，这在过去10年中是一个明显的转变。

马瑞兹卡曾教过的一个学生及其妻子已在7月外迁到得克萨斯州的奥斯汀市。这个学生之前从未离开过波多黎各，也没有外迁计划。直到一年前，当穆迪首次将波多黎各的债务下调至垃圾级，他决定离开。

在1980~2000年间，每年从波多黎各外迁到美国大陆的人口是1.2万人。从2010年到2013年，也就是波多黎各经济开始下滑时，这一数字飙升到年均4.8万人。

此外，当地的能源发展问题也相当棘手。当政府主导的电力供应商波多黎各电力管理局（PREPA）无法偿还4亿美元的债务时，穆迪已经把波多黎各电力管理局的债券评级降至最低类别。

波多黎各电力管理局总共有大约90亿美元的债务。相比之下，底特律破产时，债务规模约在70亿美元。据穆迪分析师分析，波多黎各电力管理局的问题在于石油。该公司一直靠进口和燃烧原油来支撑电厂发电。当其他公司在加勒比海转向天然气和可再生能源时，它依然在继续使用“低效”能源。

面对违约的现状，波多黎各政府必须在怎么对民众有利和怎么对债权人有利中做出决定。而一旦无法解决这个两难，将有更多波多黎各人选择离开。